《繁花》和《漫长的季节》无疑都在探索90年代的回忆,但它们的切入点和叙事手法却各有不同。
《繁花》以大浪淘沙的1993年为背景,通过光明冰砖、袖套、广播体操等上海特有的元素,营造出一种混乱而绚丽的回忆。影片中的符号与镜头,不一定是写实的,但它们共同构成了那个时代的集体记忆。随着时间的推进,影片展现了大动荡前夜的情绪、场面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真挚感情。
反观《漫长的季节》,则呈现了90年代遗留下来的痛楚,这种痛楚在2010年代再次重现。影片更加注重个体的体验和更加单一、沉痛的感情,没有炫目的符号和镜头,但依旧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创痛。
这两部作品都带有90年代的港风元素。《繁花》几乎是一部复古港曲的大MV拼盘,导演王家卫从上海到香港时年纪尚小,不会讲粤语,据说他的精神生活就是看电影。于是,他后来的作品中,城市总是不那么亮堂,总喜欢把人置于狭窄的空间中,通过前景映衬,或用镜子、玻璃和灯光塑造光晕,让城市氛围虚实难辨。剧中角色雪芝向往香港,为此她离开了上海和阿宝;新来的名厨也来自香港。剧中充满了那个时代香港人与上海人的想象与记忆,这些港曲象征着对外开放和物质上升的时代特征。
在《漫长的季节》中,我们还能看到录像厅、古惑仔海报、K房里的歌声和《泰坦尼克号》的影响,这些都是90年代的象征。影片中的灯红酒绿的维多利亚,勾勒出了那个时代的浮华,同时也揭示了实实在在的伤害。影片中的反派人物,包括变态大爷沈栋梁、混蛋厂长宋玉坤和港商代表卢文仲,这些人物都在不同程度上欺凌和剥削普通人。甚至,出卖朋友的殷红也可以被看作是港商卢文仲的牺牲品。这一切悲剧的根源,都源于财势勾结。宋玉坤和卢文仲之间是财势勾结,而沈栋梁则常以“我要找你们领导谈谈”来施压。
《繁花》描绘的是90年代的风起云涌,而《漫长的季节》则叙述了那个时代在风云变幻中被淹没的人们。在《繁花》中,人物群像活泼动人,各具特色。爷叔是落墨纸上的字句,汪小姐则如跳跃的烟火,玲子像桌上的一行水写情话。而影片中的范总作为一个生意人,他的方言腔表演完美。各个角色无一不生动:葛老师和陶陶的吵架戏、史依弘和朱琳的肢体表演,尤其是胡歌和辛芷蕾在黄河路上的戏份,都是不可多得的瞬间。
相比之下,《漫长的季节》通过个体的命运来讲述那段沉痛的历史。沈墨的复仇之旅、彪子与巧云的悲伤际遇、王响的执拗正义感,这些人物的命运交织在一起,勾勒出了那个时代的悲剧。
《繁花》中的《再回首》,是对那个年代许多感情的抒情与怀念;而在《漫长的季节》中,这首歌像是对90年代伤痕的抚慰,尽管伤痕依旧未愈,但也只能前行,不再回首。
总的来说,这两部作品虽有相似的港风记忆和90年代元素,但却以不同的视角诠释了那个时代的繁花与哀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