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一个女权主义者,这个标签总让我感到既自豪又羞涩。一旦归属这种身份,似乎就要被贴上极端和特立独行的标签,失去作为一个普通个体的通俗感。有次和朋友们聚餐时,一个男生提到他理想中的女孩应该“懂事”,众人竟全都期待我痛斥他,但我无言以对,内心深处却悲哀于他们对于女性主体性的漠视。
我的生活重心围绕着剧场和表演艺术,曾遭到母亲反对艺考,因为在她眼中,一个成绩出色的学生去追求表演太过不务正业。但我爱表演,爱那种身临其境的心流体验。读大四那年,毕业剧演出结束后,又即刻投入商业拍摄,但由于种种问题,演出被取消。我只能灰溜溜地回到毫无目标的上海生活。不久后,我决定前往北京,尽管面试失败,却也不忘那让我拿起行李包赴京的勇气。
在北京,我遇到了一个自称导演的男人。他的公司脏乱、气味难闻,而他本人则充满了职场阴暗的称誉和挑逗。最终,那只本应合作的手掌变成了恶臭难挡的侵犯,我在猥琐的威胁下只能选择逃离。
随后的几天,我对那段经历只有碎片化的记忆,却记得有多次疯狂地洗澡也洗不净那让人作呕的味道。我甚至想扔掉身上所有衣物,因为它们都保留着那不堪的记忆。
作为一个女演员,我曾以为拥抱女性主义能使我强大,但现实是血淋淋的。在这个以男性为叙事主体的世界中,女演员面临的不仅是欲望和物质的考验,而是权力和存留的挑战。我意识到自己的弱点,同时也看到了那个披着女性外衣的、对女性毫不留情的社会。
在剧本的台词中我将这些经历尽可能浓缩:角色在面试时如何回避不当触碰,如何委婉地拒绝潜规则,却同时又如何因为现实和梦想之间的拉扯而痛苦和挣扎。
我开始体会到,女权主义重要的不是称号,而是行动,是坚守。面对不公和痛苦,我没有逃避,而是选择发声,告诉自己,尽管无力,但不应袖手旁观。我开始努力在小处作出改变,进而影响世界,哪怕这个世界并不如我梦想中那样美丽。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,我或许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女性主义者,但我将把每次挫败化作前进的力量。